女理疗师职业道路上的挫折与荣光
前言
随着时代发展和女性意识的崛起,人们逐渐意识到任何一个行业都不是仅由男性主导,也有越来越多的优秀女性在职场中发光发热,她们在各自领域作出了非凡贡献,同时也推动了不同行业的发展与完善。
Inspiring Women in PT项目正是Physionetwork搭建的一个开放平台,旨在采访一些出色的女性理疗师,了解她们从业原因和奋斗历程,并向大众介绍受访者们在其职业生涯中获得的一些宝贵智慧。
首先从她的个人背景自述开始。
“我是南澳大学身心研究小组的临床疼痛神经科学家,目前主要研究大脑在疼痛中所起的作用。我做了很多关于使用虚拟和增强现实的多感官幻觉的工作,特别探索了多种来源的信息如何影响我们对身体和环境的感知。另外,我们也专注于对治疗师所做的干预(或不干预)的有效机制进行研究。
“说实话,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对我来说着实不易——我最开始在阿尔伯塔大学接受了本科物理治疗教育,毕业后在米勒德健康中心(一个为受伤工人提供的三级康复中心)工作了几年。这是一份很有挑战性的工作。因为种种原因,当时我做许多临床决策时并无足够严谨的科学依据,所以工作过程中我不断质问自己,给病人开理疗方案的依据究竟是什么。更糟糕的是,这份收入仅够支付房租的工作无法保障我的生活开支。
“因此,我不得不重新进行了职业规划,决定继续进行学习——我又在阿尔伯塔大学师从Greg Kawchuk教授攻读了康复科学硕士学位,研究不同稳定训练对脊柱的生物力学影响。这过程真的很难,但我学到了很多,也意识了到我对做研究的喜爱。
“硕士毕业后,我幸运地获得了国际招募奖学金,在悉尼大学乔治全球健康研究所(George Institute for Global Health)的一个著名的物理治疗研究小组(physical therapy research group)攻读博士学位。该研究小组由Jane Latimer教授、Chris Maher教授和 Chris Maher教授领导。在那里,我与犹他州的Julie Fritz教授合作,研究了背痛的临床预测规则。
“博士期间,尽管接受了很好的培训,与团队的合作也很融洽,但我的心并不完全在这个方向上。于是我找到Lorimer Moseley教授,加入他的团队,一起研究临床疼痛神经科学。之后,我又有幸申请到由加拿大健康研究院、澳大利亚国家健康与医学研究委员会(NHMRC)提供的一些早期职业研究奖学金。最新的一个职业发展奖学金(NHMRC)支持了我研究皮质对膝骨关节炎的作用。
“这是一趟疯狂的征途(有时让我压力大到怀疑自己的工作价值)。但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我现在带领着一个大约20人的研究小组,正与牛津大学的Charles Spence教授合作,学习评估交叉模态调制的新技术。除了对学术研究的兴趣,我还是一个狂热的跑步爱好者、徒步旅行爱好者、葡萄酒鉴赏家、前国家级大学摔跤运动员,还对卡拉OK怀有令人难以置信的热情(但还是很穷)!”
接下来是几个问答采访节选。
1.能讲一个你在职业生涯中遇到的挑战吗?你又从中学到了什么呢?
我认为,总的来说,坚持研究这件事本身就是我的研究生涯中最大的挑战之一。
这个研究领域竞争已经相当激烈,以至于你必须付出极大努力才能有机会继续争取更高级别的奖学金。我认为,这虽然可以激励人们尽力而为,但也有缺点,因为你没有足够多时间去思考,去迸发新的灵感,去真正塑造你想要的研究方向。我所说的这个思考,不是仅局限于发表文章,而是对于真正的科学突破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反思。不过,从这样的挑战中,我学会了更加谨慎地选择我的项目。虽然我很想和所有才华横溢的学者一起工作,但我真的不得不优先考虑那些在我的技能范围内,而且非常吸引我的项目。
当然,在专业领域我也经历过很多挑战。就说最近,有一次我作为受邀发言人,带着我丈夫去参加一个会议晚宴,却被不知内情的人误会,以为我是以家属身份才有机会出席学术场所。于是我很快意识到,如果一对夫妻共同参加一个专业活动,那么女性一方将会遭遇有多大的无意识偏见。
我还曾在博客中记录过另一次令人震惊的经历——当时也是我与丈夫共同参与,但被理所应当地看作“不太重要的另一半”,而非会议官方“唯一合作伙伴”。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禁庆幸自己已有些资历,所以不需要以牺牲自己的身份为代价来维持礼貌。所以我坚定地纠正了他们,让他们知道——不,我才是受邀的演讲者,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在疼痛科学方面的专业知识而不是作为某人的太太,你很快就能看到我精彩的主题演讲。那一刻实在让我扬眉吐气。
话说回来,我确实觉得这种偏见对我的职业发展充满了挑战,甚至坦率地说,让我筋疲力尽。
我注意到,作为一个女性,我经常需要向人们证明我的能力,而对我丈夫来说,例如,他的能力很大程度上已经被预先假定好了——也就是说,只有当他展现出自己的无能,才会推翻人们对他先入为主的肯定(当然,这是不会发生的——他是一个优秀的麻醉师!)因此,我有时会对这样的现状感到恼火。这种刻板印象把责任主要推到女性身上,主观地认定她们没有担任领导角色的能力(比如更倾向于执行任务或服从命令),并且忽视了这种臆断造成的持续负面影响。
女性为什么不能独当一面担任领导角色?我认为这实际上不是性别本身的问题——如果我们把男人放在同样的情况下,不断质疑其能力、贬低其成就,那么男性群体的成功率必然也会出现断崖。
我认为大众是时候反思这样的社会现状了。职业背景下的性别差异十分明显,有统计数据为证:在澳大利亚,如果你的名字是戴夫,那么你比女人更有可能获得资助(http://www.abc.net.au/news/science/2017-11-24/australian-research-has-a-daversity-problem/9178786)。
这个结果实在是荒谬,但也强调了转变观念的必要性。改变的发生可以从更改审核系统开始——将奖学金申请审核时应该先申请人的姓名和性别!并非我对制度吹毛求疵,是残酷的现实逼我提出捍卫自己的权益。
2.请说出一个你特别引以为豪的成就和自豪的原因。
我特别为自己获得了年度最佳科学和传播奖感到骄傲。
我坚信,即使是最好的科学,如果我们不能以一种使受众容易接受的方式发布研究结果,其影响也将是很有限的。虽然传播科学看起来很简单,但在保持信息的准确性的同时,让广大业余人士都能够理解科研成果,这一点很难。一般来说,信息的广泛传播往往是以牺牲准确性为代价的,而这就影响了科学在民众心中的地位和权威性。因此,由于对传播科学重要性的看重,获得这样一个奖项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因为它肯定了我在此方面付出的努力。
3.鉴于自身目前在生活和事业中的位置,你会给当年的自己什么建议?
我会对年轻的我说——相信你的直觉。
当年犹豫是否辞职深造时,我的压力真的很大。但我明确地知道我是个超级书呆子(开玩笑),学术研究更适合我。
当初纠结如何做出选择时,我并没有去征求学术界人士的意见,因为我尚不确定对自己究竟想做什么。而我又不想浪费别人的时间来弄清我个人的规划。直到我最好的朋友开始攻读硕士学位,我才真正把研究看作是我的职业道路。谢天谢地她做到了,才给了我做出改变的勇气!
4.有没有改变你人生和职业发展方式的导师、同事、教授等呢?有的话,你能告诉我们吗?
很难只说出其中的一个名字,因为我得到过和太多影响我的了不起的人才一起工作的机会。
读研期间,与Greg Kawchuk的合作使我学会了如何动态地展示我的作品并吸引观众。Greg是一位优秀的、有魅力的讲解者,他非常善于跳出条条框框思考,所以在我职业生涯的早期阶段,与他合作的工作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在Jane Latimer、Chris Maher、Mark Hancock的帮助下,我学会了如何进行严谨的研究,挑战自己的偏见,同时我也学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技巧,比如不要太钻牛角尖。当事情不顺心的时候,你必须善于缓解气氛和情绪。如果和优秀的人共事,一切就容易得多。
说到优秀的人,在我在USyd攻读博士学位期间,我和一群杰出的博士一起工作。周围都是有趣、聪明、充满吸引力的人,那是我生命中最有趣的阶段之一。然后和Lorimer共事,我学会了抬高视野,不局限于小处,不单因为他人对一个想法的否定而放弃尝试。作为一名研究人员,我认为Loz对我的影响最大,因为他兼具好奇心、激情和灵感,还有一套坚定明确的价值观——这不仅在研究中,也延伸到生活领域。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研究人员,一个出色的人。有机会与他密切合作过,我感到非常幸运。
最后,申请访问研究基金的经历,给了我跟Bob Coghill教授(辛辛那提)这样的人一起工作的机会——他是疼痛神经成像/疼痛空间方面的世界领先者。看到他对研究的持续热情,如此慷慨地将时间投入研究,这让我深受震撼,并提醒自己也要保持这种心态。
回顾这些令人惊叹的人和我自己的经历,我得出的结论是,我认为我们能应对优秀者的最好方式是向他们看齐、也成为优秀的人并挑战他们。在这个意义上,我认为我的上司、导师和同事们是无与伦比的。
5.你为什么认为掌握最新的物理治疗证据很重要,又通过什么途径了解新的讯息呢?
我的工作是领导团队进行新的研究,这需要大量的阅读才能跟上时代。然而,这种阅读越来越集中,所以我也不能保证自己时刻掌握了物理治疗的前沿资讯(毕竟物理治疗并非我目前专攻)。我个人很喜欢Twitter,因为它能及时更新最新的研究循证!这是一个很有用的媒介,可以捕捉到感兴趣的新论文,尽管我不一定有时间亲自检索。
此外,我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物理治疗专题会议。例如,我参加了澳大利亚物理治疗协会的会议,得到了新的物理相关研究的结果。尤其是作为一名临床理疗师,时刻了解最新研究动向是必须也是最基本的。因为,对于许多治疗方法,我们并完全不了解它们的工作机理。更何况,我们做的诊断和治疗可能并不总是积极有用的;已被否定的观点也随时有可能被拨乱反正。不断阅读新论文有助于我们摆脱对事物的黑白两分判断法,学会欣赏灰色地带,即人体治疗的奇妙复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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